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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潮声声,如归旧梦 镰仓 · 宫岛【尊礼小短篇 梗来自新买的和纸胶带】


不知道是不是德累斯顿石板最终消失时徒留下的最后一缕影响,让他和他做了一个悠久而漫长的梦。

一个前世的梦……

1

在宗像醒来之时,唯一还留存在记忆里的,大抵只有蔓延在视野里那碧色的海,还有那静静伫立在滩头,淡然面对着海潮拍打,那看起来相当高大的朱红鸟居。沉睡在灵魂深处未曾见过的那个命定之人,究竟在何方?梦里的宗像有些焦急的望向那无尽的碧海蓝天。

在周防复活过来以后,意外的对他沉睡在德累斯顿石板里做的那个悠久的梦颇为介意。看不出是哪个时代,不过佩在自己腰间的胁差与太刀的重量,告诉自己大概应该是废刀令颁布之前的某个时代。战国时代?又或者是再往前的镰仓时代?

海潮声声,海鸟尖叫出略显刺耳的鸣音。映在周防的眼瞳里,夕阳就仿佛是那燃尽世界的那把火,竟带着要将青空碧海都一并点燃的架势。望着那海,萦绕心底的究竟是谁?那个从未见过的谁,在这陆地另一端,亦在望着这同一顷海,同一片天。

2

他与他,未曾见过彼此的两个人,身处在不同的时代,一在东,一在西,彼此之间隔着时间,还有空间的巨大鸿沟,将他与他连接在一起的,唯有那同一顷海,同一片天,同样的海潮,与同样的夕照。

他是武士,是镰仓幕府下某位领主手下的无名家臣,在战场上挥刀杀戮,肆意战斗,便是他的一生。虽然作为武士没有多少武士道观念,唯有撒血疆场,是他的夙愿。

他是神官,是侍奉严岛神社御神体的神主一族的嫡子,清扫境内,准备供品,主持祭典,侍奉神明,便是他的生活。从小就被教育为神而活,首先便要献上自我,时刻都不能懈怠对神明的奉纳。他是立在人界与神界交汇之所的神官,就不能再有私情贪欲,虽然人前光鲜,既然选择了这条颇为艰难的路,即便再苦再痛,也要把它走好。

3

也难怪为什么这一世跟周防会相性如此奇妙,还有那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,原来是宿命早在前一世就提前书写下了伏笔,留下了未断的红线。

本来宗像是不信这种迷信的,但是心里实在一直挂念着这个梦,便去了在梦里留下的唯一一个线索——位于宫岛的严岛神社。

行走在建筑在海上的朱红回廊上,宗像的意识仿佛既在那里,又不在那里,抚摸着其中一根廊柱,宗像就蓦地伫立在了那里。边上的游客来来往往的嘈杂,还有跑过来询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的神职人员,甚至把神主都引了过来。可是那一刻,宗像就仿佛沉在记忆的海里,周围的对话与交谈就如同充斥在耳内的水声,听不到,宗像挣扎着仰头望向显得愈发遥远的水面,却沉得愈来愈深。

神主是位慈祥的老者,甚是礼貌地挥手遣散了周围的游客,轻轻抚着宗像的背,温柔的拍打着,就如同是那万年未变的海潮,慢慢将沉沦记忆深海几近溺亡的宗像唤回现世。

宗像并不记得那一刻自己究竟无意识间说了什么,但是记得很清楚的是,自己意识恢复过来时映入自己眼中,那一刻那位神主没有掩饰好的一瞬惊诧。虽然后来被请到旁殿里叙话,宗像不着痕迹地试探过自己那一刻究竟说了什么,但是神主并没有回答,只是甚是尊敬似的奉茶。待老者用茶筅点茶,随后不急不缓地搁置好茶筅,微笑着将打好的抹茶手法熟稔地转到宗像面前,那一瞬间,宗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,但是也只是遵从礼节,淡淡勾起一抹笑意,谢过对方明显高于待客的礼节后,稍稍起身,端起茶碗,捧在手里又将抹茶碗转了一个方向,认真呷了一口这一季新采下的绿茶幼叶磨出来的抹茶。

又同神主聊过一会儿闲谈,正当宗像准备离开的时候,久久未曾开口的老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似乎看不出意图的话。

“听闻现在镰仓樱花开得正美,坐着江之电眺望沿海景致也颇为不错。在那里,或许你能找到过去的你一直在寻找的人。”

4

也许那位慈祥的老者早已看透了宗像的前世今生,却也点到为止,并不说透,实为立在人界与神界交汇之所的神官应有的姿态。只可惜凡夫俗子,或许确实看不到那么远。

听过严岛神社神官的指点,宗像坐上了江之电,那历史悠久的镰仓小火车。窗外便是那碧色的海,水色的天,远方水天一线,几乎融为一体,分辨不出何处是海,何处又是天。

虽然还没完全懂得神官的意图,宗像欣赏着路边开的正盛的樱花,目光追随着飘落的柔美花瓣,驭着无形的风,从开着的窗飘入车厢,径自落在了靠在角落睡得正熟的一位赤发男子头上。

“周防?”

空无一人的车厢里,只有宗像与周防两人,暮色时分的如火夕照透过车窗,小火车哐当哐当的摇晃着,映着周防似曾相识的睡颜。

听到有些耳熟的声线,周防慢慢睁开了那琥珀色的眼瞳,揉了揉在摇晃的车中被怼的有些痛的脑袋,下意识的望向那熟悉的声源。

“宗像……你怎么在这里?”

熟悉到厌烦的慵懒而性感的声线,让宗像本能的嫌弃,却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。

“这话是应该我问你吧?周防。”

“来寻找前世,你信么?宗像……”,周防轻呵了一声,仿佛心情颇为愉快的抽出一根烟,准备徒手点燃,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异能,便悻悻地垂下了手里捏着的烟。

“你是我的命定之人?”

“你脑袋是在上车的时候被门掩了么?宗像……还是说你还没睡醒?”,周防突然笑了,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对方这句如此兀然的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。

“做了一个梦。”

“呵,真巧,我也一样……”

“前世的?阁下是什么人?”

“武士……你呢?宗像……”

“神官。”

“哈……也真符合您的感觉。”

“阁下也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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